阿水的蒸汽机

【靖苏】未归人

【亥正 22:00】靖苏端午十二时辰

因不可抗力原因,用此号代 @衾鹞余知 发文

上一棒 @漱玉 

下一棒 @孤影风雨 


 

整篇回忆杀,不喜误入···

回忆杀回忆杀,回忆肯定是甜的。

相信我,是甜的。

年号我乱编的···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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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从何时,变成这样的?

 

 梅长苏回想着,躺在床上,却渐渐闭上了眼睛。

 

 虽是闭上了眼睛,但睫毛却是轻颤这,彰显着此刻的心绪。

 

  他知道,自己已是将死之人。

 

 这条命本就是偷来的,从老天手中偷来的命,抢来的时光。

 

 

 从梅岭归来后,他的身子便越发败落,一开始是撕心裂肺的咳,后来大口大口的吐黑红的血。

 

  是他的心在啼血,就像那血落青衫,染红了心间,染红了心口,使得原本清冷的颜色,看起来妖艳非常。

 

  宴大夫赶来后,诊了他的脉象,也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一如既往的开了方子,脸上却是憔悴了许多。

 

  蔺晨自梅岭之后,就没怎么说过话,也只有飞流,只是单纯的想陪着他的苏哥哥而已。

 

  只是他不明白,那株鲜活的南天竹终究会枯萎,就像飞流的苏哥哥,不管之前是怎样嬉笑着和他玩耍,还是亲切的摸他的头,给他折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,最后,可还是会离开他的。

 

 不管是苏府众人还是赤焰旧人,他们都避讳着那个话题。

 

  梅长苏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情况,他也乐于接受自己的情况。

 

  只是从始至终,他最担心的只不过那一个人罢了。

 

  心之忧矣,于我归息?

 

  他听说人将死的时候,生前的一幕幕都会像是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回放。  

 

  如今看来,倒真的不是唬人的。

  

  他恍惚中看到,小小的萧景琰和更小的林殊正在静妃的芷萝院里玩耍着。

 

 石楠树梢,蝉落枝丫,花开满头。

 

  阳光透过叶的缝隙,零碎的洒在地上,映出二人浅浅的影子。

 

  夏蝉轻轻的低鸣,伴着风拂过二人的耳畔。静嫔和晋阳长公主坐在树旁的石凳上,享受着难得的清闲。

 

  “小殊小殊,你看那虫,好生奇怪。”萧景琰闪烁着眼睛,手指到树干上一只吸食着树液的蝉,深黑色的身躯趴在树干上,浅灰色的翅膀时时颤动,化出虫儿清脆的鸣叫。

 

  林殊则是打量着萧景琰,在看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虫子之后,才慢慢地走到萧景琰跟前,看向虫子。

 

  “喂,这虫子有什么好看的?”林殊虽然这么说着,语气里确实藏不住的雀跃。

 

  “啊,因为太傅先生说过‘居高声自远,非是藉秋风。’所以,我想看看这蝉究竟是什么样的。”萧景琰腼腆的笑笑,认真的对林殊说。

 

  “蝉秋日死,而且现在可是夏天。”林殊戳了戳树上的虫,撇撇嘴,又接着戳了戳萧景琰,“虫子有什么好看的,我们去玩吧。”

 

  闻言,萧景琰扭过头瞪着他,说“我不,景禹哥哥说了,说···”

 

   “说什么啦?”林殊笑了笑,“说什么啦,让你对着只虫子吟诗作赋?”

  

  萧景琰睁大了眼睛,说道:“没,没有!”

 

  “嘿,景禹哥哥不是说过嘛,什么让你好好照顾我,陪我玩啊。”

 

   “可是!”

 

  “你走不走,啊,走不走啊?”林殊拿胳膊肘碰了碰萧景琰的腰窝,继续说道:“你不走我可走了啊,不带你玩了。”

 

  “去就去,谁怕谁!”

 

  “嘿萧景琰,唉,我说,等等我啊!”

 

  萧景琰却是转身就走,红色的身影摇摇曳曳,衣角隔着树影绰绰地飘荡,林殊则是在后面跟了上去。

 

  静嫔和晋阳长公主仍坐在树旁,眼里看着他们,满是笑意。

 

  说是去玩,也只不过是在芷萝院里找了个僻静但又阳光充足的角落。

 

  二人年纪还小,都是孩童心性,也不管是什么身份,就肆意的玩耍起来。捉捉小虫,折两朵花,或是捡起地上的石子扔向树梢的鸟儿,惊的它们腾空飞起,洒下一串串清脆的低鸣。

 

  每当这时,林殊和萧景琰就会开怀的笑起来,也不管干的这事是多么无聊,他们却总能在彼此的欢颜中找到欢喜。

 

  两个小小的少年彼此笑着,也不知道烈日炎炎下,被谁的笑容晃花了眼。

 

  彼时他们没心没肺,潇洒肆意,就像他们所有长辈所看到的那样,没有心计,也没有疏远,只是一味的向对方靠近。

 

  

  梅长苏扶着床板,慢慢支起身子,坐了起来,房间里浸湿药膳清苦的香味,窗户开了一半,风伴着这清苦的味道,沾了满身。

 

  他靠在背后立着的靠垫上,眼睛却直直朝着窗外望去,可惜,除了院中熟悉的景致,他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。

 

  他还记得,前几月去梅岭时,尚是漫天的飞雪,如今几月过去,不是暮春,便是初夏了吧。

 

  静姨宫里的石楠花,约摸着也结了花苞,只是这次,自己却不能欣赏了。

 

  这么着,也算是可惜。

 

  可梅岭霜雪之中热烈的红梅,琅琊山上清幽葱郁的青竹,以及廊州蒙蒙的春雨,和东瀛岛上不一般的热闹,甚至北疆上苍凉的景致,自己却都是见过了。

 

  梅长苏歪了头,眼睛里满满是笑意,像承了一轮弯月,暖暖的笑着。

 

  许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事情吧。

 

  风再次轻抚着他的眉眼,完全没有了以前萧瑟冷风的感觉,只是描摹着他的面容。

 

  梅长苏确实看到了他的少年时。

 

  青青湖畔,潺潺流水,三月阳关,柳树成荫,这是林殊对这里的第一印象。

 

  林殊牵着一匹棕色的马,一手拿着柳树的枝条,就这么拍打着水面,看着枝条挑破水中的平静,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,水中的景致也被揉碎在波纹间,水的树影,蔚蓝的天空,全都融合在一起,浮在水面上,全然没了先前水中的宁静。

 

  他很少有这么镇静的情况,只是一味的朝着水面发呆。

 

  头上的柳茵随着风的拂过,也轻轻飘着,像在安慰着树下的人。

 

  就这么过了许久,远处传来马蹄声,伴着一个人的声音呼喊着:“小殊,小殊!”

 

  林殊闻言,站起身来,拍了拍衣服上的土,看向来人。

 

  来人正是萧景琰。

 

  他纵马到了林殊面前,翻身下来,也匆忙走到林殊面前。

 

  “小殊,你在这儿干嘛呢?”

  

  林殊看了看头顶的太阳,估算了下时间,随口说道“散心呗。”

  

  萧景琰着急的说道:“明天你就要上战场了,在这儿散什么心啊。”

 

  林殊若有所思的说道,“就是因为要上战场,所以才来散心啊。”

 

  “父帅把该说的说了,不该说的也说了,再着急有什么用呢。”

 

  萧景琰垂下眼帘,说道:“我还以为你会······”

 

  “什么,”林殊笑嘻嘻的说,“你以为我会紧张吗?那你算是小看我了,我林殊是谁,我可是······”

 

  “好了。”萧景琰听到这里,也不禁笑起来,“全金陵都知道你的神通了。”

 

  “那可是。”

 

  “对了,小殊,”萧景琰想是想到了什么,说道:“你,你不害怕吗?”

 

  “害怕什么,”林殊问了一句,又说,“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
 

  “你若是害怕,敌人还会来打你,不会因为你的害怕而怜悯,而放弃自己之前的害怕。”他顿了顿,又说,“你若是不怕,敌人还会来,会来攻势城池,杀害更多的老百姓。”

 

  “想到如果不上战场,就会有这么多人会去死,都会为你的懦弱陪葬,”林殊笑了笑,“那还有什么值得你去怕的。”

 

  二人沉默了一会,终是林殊打破了令人不安的沉默。

 

  “喂喂,萧景琰,你来不会是要叫我回府吃饭吧,说,准备了什么好东西?”

 

  萧景琰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,没好气的说了一句,“晋阳姑姑说,你回去的太晚,没你的饭吃。”说完,就朝着来时的路走去。

 

  “不会吧,这么惨!”林殊牵着马,也跟在萧景琰后头,“你靖王府管不管饭啊?”

 

  “不管!”萧景琰猛地一回头,却看到林殊上了马,绝尘而去,溅了他一身泥土。

 

  “林殊!”红衣少年这么喊着,也骑上马,跑在白衣少年的后头。

 

  林殊回头笑道:“不管怎么样,你还是追不到我。”于是,马儿跑得更欢了。

  

二人在柳树茵下追赶着,好不快意。

 

  莫怪繁华遮望眼,也作俗绿入凡尘。

 

 这下萧景琰眼中,也只剩下林殊一个人的背影了。

 

 谁也没看到,他们彼此,都弯了眉眼。

 

 柳絮因风起,飘了漫天。此间的少年,心也不知飘到何处去了。

 

 萧景琰想着,若是日子就这么过下去,也还是极好的。

 

 可是后来,林府里的那个小团子,成了大名鼎鼎的少年将军,而和少年将军形影不离的七皇子,也披上战袍,蜕变成当之无愧的大梁战神。

 

 他们好像都不是当年的那个模样了。

 

 梅长苏至今还记得,十三年前去梅岭的城楼前,林殊身披战袍,骑着烈马,冲着萧景琰说那个东海蛟珠,而萧景琰也是笑着答应了。

 

 城楼之下,他冲着城楼上方的人回头笑着,最终朝着梅岭的方向前去。

 

 城楼上的那个人也笑着,最终朝着与之相反的地方远行。

 

 全然不知凶险,他们只是朝着各自的目标前去。

 

 这楼上楼下的距离,竟是隔了十三年,阻止他们相遇了十三年。

 

 十三年后,临行之前,萧景琰送出了他的珍珠。

 

 依旧是城楼之上,红衣太子亦如当时少年,望向城楼下的那个人。

 

 可这次,梅长苏没有回头,林殊最终也没有回头。

 

 一去永别。

 

 梅长苏苍白的手从床榻上无力地垂下,嘴角终于是泛出一抹苦笑。

 

 景琰,前路凶险,我怕是不能陪你前行了。

  原谅我的欺瞒,也原谅我的自私。

不要为难蔺晨和霓凰,我的确也是瞒了他们一些事。

我们···永别了,景琰。

愿你来生,再不要遇到梅长苏吧···

对不起。

 

 

  永安三年,客卿苏哲逝世,帝大悲,丧钟三日,以此纪念故友。

同年,琅琊阁再不入朝堂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梁书—梁靖帝野史》

 

    这史书,最终竟是没了他的影子。

 

 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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